一个人如果去韩国看寺院的话,他会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为什么韩国的寺院都在山中。这个和东亚的其他国家很不一样,你像日本、中国,咱们都有大量的寺院,也就像靖安寺这样,就在闹市区里,靖安寺、东京的浅草寺,对,但韩国的寺院都在山中,这个是为什么?
如果你仔细去读韩国的佛教历史,会感觉韩国的佛教和社会的绑定程度非常深,关联非常紧密。为什么一个跟社会绑定如此紧密的宗教,它的寺庙却都在深山里呢?这个就是很多像我,或者说可能像可达一样的建筑史学者一直思考的问题。所以在今天这个系列里面,我们就先讲第一个事,就是韩国的山寺,为什么韩国的寺都会在山里面?
大家好,欢迎大家收听本期的山虎,依然是我们的韩国系列。我是汉阳,我是可达, 本期节目,我们来聊聊韩国的佛寺。
这次我们去韩国,这个佛寺特别有意思,就是一个人我觉得他即使对韩国的佛教没有任何了解,他也能直观地感觉到韩国的这些寺和中国和日本的区别。就是我们去的所有的寺,除了一个之外,全部都在山里面。国内或者大家去日本,去的很多寺都在城市里面。对,那国内就更不用说了,你在上海,基安寺就在城里面,对,西安、洛阳、北京、南京,市中心都有很有名的大寺。对,这连我们长春市中心都有个挺有名的波罗寺。对,但韩国这一趟不是,除了一个寺之外,其他的所有寺都在山里,而这一个在城里的寺,还还是上个世纪日本人修的,在群山,也就是我们上期聊到的这个地方。
对,其实挺有意思的,就在东亚的这些大城市,当然不用说什么南京、苏州这些历史悠久的城市,就算是大家印象里感觉比较现代化的,主要是新城区的那些城市,比如说像上海、大阪,甚至像香港、乃至新加坡这样的城市,它的市中心里一定有一个大寺,甚至往往有几个非常热闹的地铁站,就是以一个寺的名字命名的。但是在韩国就挺奇怪,韩国那些大城市,首尔就不用说了,就算是釜山、大丘、大田、光州、仁川,这些大城市,它的市中心里都很难看到一个寺,也很难看到一个以某某寺命名的,比如地铁站啊,或者是地标、商圈,都很少。这一点就和东亚非常不一样。
比如我们想想东京,东京虽然是一个保存古建筑非常不多的城市,但是东京市区里面,我们也能数得出来有很多寺,是有名的地标,或者是车站的名字。对,而且你想去东京,大家会去浅草寺,求签什么的。但你想到一个人去首尔,你能想象的仅仅是他可能去警服公。对吧,你很难听谁说一个人去韩国开了什么寺,但大家说的时候没有感觉。但当你想这个事的时候,其实感觉挺奇怪的。对,连上海都有靖安寺,那首尔的靖安寺是什么呢?所以这个是引起我第一个感觉有意思的地方。
然后另外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就是韩国这个山寺本身。就咱们中国也有山寺,对吧?但咱们中国的山寺更多是你到一个山里面下了车就到这个寺了,但韩国这个山寺可以列成,你是去徒步的。你经常需要在山脚下下车,然后走很远的一段到山里面才能到这个寺的本体。但这个寺的山门其实就在山的入口处,与其说它是一个山中的寺,不如说它更像是把整个山变成了一个寺。
所以我刚才提到, 其实你对韩国或者朝鲜半岛的佛教不了解,那山寺的特别指数,你也是靠肉体能直接感觉到的。就是你累,你要走半天才能到,可达都已经走不行了很多时候。所以确实是你一到韩国就能感觉到这个特点。韩国的很多历史悠久的佛寺,它被纳入世界遗产都是以这个叫山寺的名义,而我们说韩国朝鲜王朝时期的佛教也经常会用一个词叫山中佛教。
为什么朝鲜半岛的佛寺会和东亚其他地区就包括中国、日本、越南、蒙古的这些既有在都市、也有在乡野、也有在山水中的佛寺那么不一样?就是完全是聚集在深山老林之中,这可以说是朝鲜半岛佛寺和佛寺最大的一个特点。而在另一方面,看起来他们是楚山水之间,就是和都市和城镇的距离非常远,但如果你去看那些历史,看朝鲜历史上的文学作品也好,看他们的政治,会感觉这些寺院好像仍然和社会和文化,甚至和朝廷非常紧密地联系起来,可以说是深度绑定的。这两者之间好像也有一种矛盾。
其实这个不只是我们作为游客能观察到的现象,也是很多研究朝鲜半岛历史,研究朝鲜半岛建筑的学者最关心最好奇,而且可以说也还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答案的问题:为什么韩国的山寺那么的突出,为什么韩国的佛教有那么强烈的山中佛教、山岳佛教的色彩?那本期节目,我并不试图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会给大家讲四个我在考察、在研究这些山寺的过程中,看到的、听说的最有意思的故事。
这四个故事看起来毫不相关,但实际上,当你听完你就会发现,他们彼此之间缓缓相扣,而且听完了这些故事,可能你就会明白为什么韩国的这些寺院往往都在山中,好像又都不在山中。
第一个故事要从任成年说起。这个任成大家就知道,任成窝乱,万里朝鲜战争爆发的那一年,1592年4月13日。当时小夕刑场,日军的先前队集结了一万多人的大军,从日本进发浩浩荡荡的开往韩国东南海岸的釜山,要在这里登陆,揭开了侵略朝鲜战争的序幕。
很快马上我们属于加藤清征、黑田长征,各自率领一万多人的军队,开始向汉城进军。日军的进展速度很快,到四月底,他们就攻占了沁州,攻占了密扬,然后快速地向北推进。到5月3号,就才刚过三个星期,汉城就被日军攻陷。当时是朝鲜宣祖李松,他们直接就润了,先是逃到了平壤,后来又一路往北,就逃到中朝边境,直接逃到压禄江边的益州。
尽管开局不利,但是朝鲜王朝很快有很多名将站了出来,比如我们知道的李顺城在这开始的前两三个月就打赢了几次海战,因为要阻止日军继续往朝鲜半岛登陆。因为我们知道玉扑海战、咸山岛海战,特别是咸山岛海战,就是1592年的8月,他率领朝鲜水师在咸山岛成功地切断了日军的补给线。然后在陆战方面,10月份在静州之战,朝鲜又成功挡住了日军向静州的进攻,就把它挡在了湖南地区之外,避免了它从东南从朝鲜半岛的东南角往西南角继续往前推进了。
但是尽管在海上取得了胜利,在陆地上静州也算是勉强阻击住了,但实际上如果只从战线来看,此时的朝鲜王朝可以说是全线溃败,日军快速地向朝鲜半岛北部推进,很快就占领了我们今天说的三八线以南,今天韩国范围内的大部分领土,包括首都汉城,包括大部分的庆上岛、大部分的中青岛以及大部分的经济岛,就是说整个今天的韩国版图,除了西南部的全罗南北道这一块,还是当时的抵抗力量,这个就是我们所说的湖南地区。
所以我们在沥水也看到,李顺城当时率领水师眺望抵抗日军的码头上面有八个大字:“若无湖南势无国家”。因为当时除了湖南地区以外,整个朝鲜半岛南部,今天韩国大部分地区都已经陷入到了日本人的手中,只剩下西南边这一小块蚕山深水和一些山中的分散开来的据点,还在韩国人的手里。在这个过程中,朝鲜半岛的军队可以说是这个因为多年不打仗,本来军队数量又有限,准备又非常不充分,所以在面对日军的侵略面前可以说是屡战屡败。
那当然我们可以想象朝鲜王朝的百姓在这个战争中遭遇到了深重的苦难。城镇也好,村庄也好,都被日本人烧毁,被日军所掠夺。那当然不只是大量的人口被杀害,被掠夺,而是所有的正常的生产,农业的种植也全都被停止。而朝鲜王朝的朝廷这个时候也流亡到了北方,然后面临这么强大的敌人,他们此时此刻在干嘛?还在互相之间党争攻击,东人党和西人党。就是我们知道朝鲜王朝的传统艺人在这个时候还在互相甩锅,说:“都是因为你”,或者“都是因为你”。我们早就提出了要防御日本,我们早就提出了这个方案、那个方案,互相之间还在党政清,没有办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决策。
就整个决策中枢在这个时候仍然是陷入在一团江湖的状态下。其实朝鲜王朝,陈平日久,就是处在那个中文清零状态下,没有什么指挥能力。记不记得我们在书院那一集聊了柳成龙的那个陈毕露?对,就是在这个万里朝鲜战争之后,他自己在平山书院写的这个书。如果你看陈毕露,就开始一大段,就是在讲这个事。就像南兵小朝廷,大家已经快被打到缅甸了,大家还在那里说:“就都怪你”,然后互相。
这也是真牛,大家要是不知道的话,可以听我们上一集聊书院这个节目,但不听也不影响,反正就你要对朝鲜这个内斗感兴趣,书院那集其实聊得非常明白。而且相比之下,当时日军的武器装备也比朝鲜军队要更加先进。而且这个时候明朝的援军还没有赶来。因为当然我们后来知道朝鲜战争我们能够胜利,是因为明朝对朝鲜王朝有大量的支援。可以说是用我们最好的兵力和大量的军队去帮助朝鲜来抵抗日本的侵略。
但是在这个时候明朝的援军还没有赶到,而日本的军事装备又和朝鲜半岛的军事装备之间存在代差。你考虑到即使军事装备一样,日本也是刚经历了战国的日本,是刚经历了安土桃山时代的日本,或者可以说当时日本的战国时代还严格意义上还没有结束。对,那个时候就是严格意义上的安土桃山时代。对吧?对,那是日本最能打仗的时候。
所以你可以想象, 一群和知天心肠在一起打过仗的人,现在面对的对手是朝鲜的宣祖。对,几百年来没有打过仗的朝鲜朝廷。其实你说这两边吵,也不来是他们准备不好,毕竟你真的几百年没打过仗了。对面打了几百年仗。而这个时候,明朝的军队还正在集结中。因为我们知道一直要到第二年,1593年的正月,才开始有平壤大节。对吧,我印象里宣祖其实想内赋,对吧,其实是想过鸭路江,投奔明朝朝廷,那明朝朝廷没让他。
对,他就一直待在了益州,这是今天的朝鲜新益州那块。So,在日军的铁骑之下,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就面临着一个最艰难的选择。这个人是谁呢?就是西山修静。谁是西山修静呢?西山修静是当时朝鲜半岛佛教界的领袖,也是当时朝鲜王朝最著名的一个高僧。他在16世纪中的时候就已经兵满天下,在当时通过了严格的森科考试,他很年轻的时候就展示出了对佛教教义的非常深刻的理解,以及他的那种哲学上的,包括管理上的,既作为一个学者,也作为一个领军人物的才华。
在当时可以说他是最有影响力、最有才华、最有宗教才具,也是最聪明、最有领袖魅力的一个人物。他在当时就面临这么一个选择,一方面在日军的横扫之下,朝鲜半岛不只是国土受到轻压,这些寺院本身也不可能幸免一难。比如说在任城窝乱期间,很多寺院都遭到了破坏和毁灭性的打击。比如说整个朝鲜半岛最著名的佛寺,当然就是佛国寺,庆州的佛国寺,它在战争期间,它的所有木构建筑完全被烧毁。
就我们今天在佛国寺这么一个著名的统一新罗时代的古寺,我们能看到的新罗时代的遗物,就只有那些实质的构建,比如说青云桥、白云桥、还有石塔、石家塔、多宝塔,这些还是老的,其他的都在任城窝乱期间被日军所崩毁。再比如说始建于12世纪的松广寺,因为我们之前节目里面就说过,韩国的有所谓的三宝寺,佛宝寺、森宝寺、法宝寺,松广寺他也在战争中被日军复制一举,他所珍藏的那些珍宝、建筑、佛像也全都毁于一旦。
那像其他的大寺,华严寺、法柱寺也都被毁坏,包括华严寺的大宗,因为它的这个青铜很珍贵,还被掠走、被销毁了。不只是朝鲜半岛的南部,就是我们今天说的韩国的佛教、佛寺受到很大的打击。即使到北方,到今天的朝鲜范围内,比如开城也未能幸免。就开城的很多古刹,比如说像衍福寺,也是化为焦土。就衍福寺今天保存下来的只有一个衍福寺中,我记得是应该是在开城的一个城门上,这也是我一直很想去开城,能看到一个古迹,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
所以可以说我们今天去韩国也好,去朝鲜也好,去考察古迹,很难很难看到16世纪以前的任何木构建筑。就真的是鲁电灵光、激光片,因为绝大多数都已经在这场战争中,或者是被烧毁,或者是被拆毁了。对,和之前节目一样,就是可达提到的这些建筑可以在我们的show notes里面看到它的3D模型。
然后但佛国寺的3D模型也的确只剩下这十塔和石桥了,那个木质建筑也没了。对,然后如果你看不见show notes的话,因为像苹果的博客客户端,它会截show notes,那你可能到我们的官网山油湖.xyz,到找到这一集,在里面就能看到相关连接。
而且说回整个万里朝鲜战争期间,不只是这些佛寺,这些物质上受到了很大的破坏,这僧人僧团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为什么?因为对于当时的日军来说,他们是无差别的,甭管你是僧人还是普通民众,就他们都是照杀不误的,而且他们对这些僧人往往更加的残酷严苛。
比如说他们有的时候会怀疑这些僧人是不是在寺院里面藏匿了兵器,或者藏匿了士兵,或者有军队窝藏在你们寺院里面。
然后就直接开进寺院里面去屠杀,或者是去伤害这些僧人,仅仅就是为了体现他这个暴力高压的姿态,所以就去随意地洗劫这些佛门圣地。
比如说像全罗道的金山寺就没有幸免于难,很多僧人都被害,而寺院所赖以维系的那些经济基础,比如他们的物资、他们的田产、他们所收藏的珍宝,也在这场战争中很快就被摧毁了。
随着寺院受到破坏,皮质不存,毛浆烟腹,这僧人也往往都四散逃亡,就跟所有的平民一样,就是去作为流民逃难到了四方。
那既然日本人侵略朝鲜半岛的僧人,就应该起来反抗。那另一方面,这个僧人又天然地要面临不杀生的戒律,就是你如果去反抗,那你一定要杀害对方的这些战士,那这就违背了僧人不能杀生、要避免血光的这些戒律。
所以西山修静这个时候就必须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他作为当时朝鲜半岛佛教的一个精神领袖,是应该无视不杀生的纪律,起来振臂一呼反抗呢,还是坐视这一切发生?
那西山修静没有花很多时间就做出了他的决定,因为他觉得,在这种极端的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保护无辜者的生命,是远远要超出去严格的在字面意义上遵守戒律。
而且我们知道,早在新罗时期,早在三国时期,朝鲜半岛的佛教就接受了护国佛教这么一个古老的原则,所以从道义的角度、从传统的角度,他们都应该参与到这场战争中,都应该站出来保护国法,保护他们的人民,保护他们的国家。
这恰恰不是违背戒律,而是一种慈悲,是一种对国家的忠诚。
那还是回到那个问题,为什么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有那么大号召力的僧人,这个时候却不是在开城或者汉城这样的大城市,而是在一座深山老林中的寺院里?
其实这个就要从我们在第二集聊到的佛教传入朝鲜半岛的历史说起。我们知道在三国时代,在六世纪、七世纪、八世纪的时候,大乘佛教一波又一波地传入到了韩国。
然后在统一新罗时代得到了广泛的传播,然后随着高丽王朝取代统一新罗王朝,就十世纪初,高丽王朝的创立者王剑,他本身就是一位独信佛教的信徒。
在那一集节目里面聊到了王剑和海英寺的那个故事,他在海英寺得到了佛法的保佑,所以他就在高丽王朝的新首都开城大量地建造寺院。
在当时整个高丽王朝的境内,整个朝鲜半岛有很多很多的佛寺,都在这些大城市兴建起来,而且他也延续了新罗朝廷的做法,继续把佛教尊重为整个国家的国教。
所以在整个高丽时代一朝,我们可以看到僧人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就高到你甚至觉得有一些僧人简直就是对朝廷产生了不应该的、不相称的影响。
很多僧人都会成为高丽王朝的国师,他们深度参与到政治决策中。城市中的寺院得到了这种半官方的地位,而在乡野之中,寺院也开始不断地扩张,不断地占据土地。
因为我们知道,毕竟在整个韩国有70%的面积都是山地,所以很多这些寺院可以说就是占山为王,然后不停地向外扩张。
整个寺院周边的这些田产也好,这些林场也好,都成为了这些寺院的财产。而高丽王朝的王室对佛教的支持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
最著名的就是高丽王朝的这些佛画,就直到今天也是朝鲜麦导艺术史上最重要的作品。就在所谓最好的朝鲜王朝艺术的收藏的博物馆里,无论是在韩国还是在世界上的其他地方,它最重要的收藏一定是这些高丽王朝的佛画。
而朝廷对这些寺院不只是民意上的支持,很多也是实打实的政策优惠。比如说你可以免税,比如说很多王室贵族会给这些寺院直接地捐赠自己个人的土地。这样就把这些寺院成为了,我们可以在某种意义上,有点像这些书院在朝鲜王朝时期的地位,这些寺院在高丽王朝时期就是整个地区的一个经济枢纽,也是它的文化或者社会的一个节点和枢纽。
虽然高丽王朝时代这些大规模扩张、大规模兴建的佛寺很多今天都不存在了,但是有一个地方保留了很多高丽王朝佛寺的建筑,也保留了高丽王朝佛寺的规模,那个就是云柱寺。
就我们今天去云柱寺,我们会看到它那个寺院的介绍牌上相传,说它是由这个新罗时代道生和尚兴建。我们在云柱寺能看到很多很多的这些佛像、佛塔,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我们在云柱寺的这个山上可以看到一个躺在一个石头上的卧佛。
我们一般理解的卧佛,因为卧佛就是佛涅槃相,就是佛侧躺着。但是它这个卧佛不圆,它这个卧佛是直接就是一个在山顶上,在那个山的石头上的一个倒着的佛。这佛在山顶上仰卧,就一个仰卧的佛像,而且只露了脑袋在水边,你其实是看不到这个佛的全貌,但你可以绕这个佛走一圈。这个佛是在石头上,当然是在高处。
关于云柱寺最有名的那个传说,就是说道生和尚当时在一天之内建造了一千座佛塔、一千尊佛像,然后马上就要天亮的时候,他建了最后一座佛像,就是顶上那个卧佛。石头上刻佛像,然后要把它立起来的时候天亮了,所以他这个刻佛像的任务就结束了,这工程报小了。
所以传统上的记载都会认为云柱寺这些佛像就是新罗时代的艺术,无论是佛塔也好,佛像也好。
我们今天去云柱寺可以看到它密密麻麻的佛像。我们其实在韩国去的第一个山寺就是云柱寺,然后你走到里面,其实是一堆特别密集的佛像和石塔组合在一起。
如果你不知道这是个寺,你第一反应会认为这是一个博物馆,只不过它是露天的。因为它太像我们在土耳其或者在各大这种博物馆里面看到的那个室外展区,因为它有好多好东西,所以室内放不下了,就给你放室外堆一堆,你就边走边看就得了。
它首先就是一个有坡度的空间,就是完全就是怪石林立,然后那些佛像、佛塔就是零散的几个几个堆在整一个登山道的两边,有在岩石下面的,有在石头上的,有在悬崖上的,还有在山上的。
所以相当于你走到哪都能看着一个佛像。而且这个佛像,大家可以看那个模型,它跟你想的应该不太一样。它不太像是我们在汉地看佛教常见的佛像的样子,而是一种有点现代的、比较简朴的佛像的样子。
云柱寺在朝鲜半岛的西南部。当然我们后来看了这个庆州的国立博物馆,所以你应该就能意识到,云柱寺的佛像应该不太可能像是传统记载上说的那样,是来自新罗时代的佛像,因为他们风格太不一样了。
其实现在学者一般都会认为,云柱寺的这些佛像和佛塔展现了高丽王朝佛教兴盛时期的风格。当然如果我们要看高丽王朝时代佛教兴盛,一个更典型的例子那当然就是海英寺了。
海英寺就我们上一节目也聊到了,就我这趟去韩国最想看的,就是海英寺里这个高丽大藏经。我们每次说大藏经的时候,有说不同版本,那高丽大藏经在中国都是非常非常有名的版本,而这个高丽,那显然指的就是韩国。
对,然后我们去的时候保存的非常好,虽然你没法进去看,但是你从远处,就这个屋子外面,看这个缝里边那些石板、那些木头板,其实保存的还是比较完整的。
其实你在海英寺里面,大部分地方它就没有什么管理,但只有到了这个放大藏经的地方,它管得非常严格。就它一共是一个回字形的空间,然后是几排建筑,每一排建筑都至少两个人在盯着你。就基本上不要想有任何漏网的机会,想说把相机伸到里面拍回这个木板的照片,没有,连着监控连着人,就全盯着你的。
我最开始对这段历史感兴趣,就是看这个景长静写的小说。他有一本写这个王室高丽和蒙古之间互动的故事,其实他主要讲的是这个蒙古想借高丽去入侵日本的故事,其实就是神风的故事。但这里面我其实对这个故事,因为你读的太多遍了,就没有那么多的感觉,但我其实对于高丽的朝廷和蒙古的朝廷的互动其实特别感兴趣,从来没开始这么写过,所以当时就对这个故事特感兴趣,也就对海英寺有了间接的兴趣。
然后海英寺里这个大藏经,其实是高丽的显宗于1011年下令开始编钻的,开始刻的,然后1087年完成的,其实刻了很久。
但是到了1232年,这个沃阔台,就刚才我们聊的这个故事的时候,这沃阔台汗率蒙古大军入侵的时候,这整套的,或者说首套的这个木板,就全部被不幸的烧毁了。
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版本,是在这个蒙古入侵期间,高丽的高总下令重新刻的,一整部的大藏经。它这个整个大藏经是1236年开始刻的,然后历史15年,1251年刻完,然后这就是我们今天我们说的高丽大藏经。
其实指的就是这一版,然后这全套一共有81258块木板,然后这81258块木板,应该韩国在几年前全部做了数字化,这个大家今年去海英寺的时候还能看到他怎么做数字化的资料,特别好。
然后为什么刻了15年呢?大家可能第一反应是说你刻需要时间,但实际上你想让木材保存时间足够久,那你的木材就需要花时间处理。就像是大家读那个古代小说,经常说造船没木头,不是没木头给你砍,是这木头砍了不能直接用,因为要不然这船没几年就废了。
所以当时也是一样,他这个需要精选樱桃木和桦木,然后在冬季采伐之后,在海水里先浸泡三年,然后用盐水煮沸,然后再阴干三年才能进行雕刻。所以你可以理解这15年的时间里面,有接近一半的时间其实是在处理木材的,就这就是个硬时间,你省不了。
然后每个金板他都做到双面的,然后每月23行,每行是14个字,而且他每一块金板的排版格式都是完全一样。
虽然你可以想象,他一定用了大量的人手去雕刻这些金板,但是最后呈现出来的,就是用学者话来说,就仿佛是完全出自同一人之手。8万多块金板仿佛就像是印刷印出来一样,就是所有他的格式、他的字体、他的风格是完全一样。
就可以用一个最高的评价来赞美这种古代的记忆,就是像电脑做的。对,你感觉不像是人做的。就你如果夸一书法家说你这做的像是电脑打印出来,你感觉是在骂他,然后在揍你。但是你说这么一个古代的印刷工程,他印出来像是用电脑印出来一样,这绝对是赞美,胜赞。
而且为了保存这些金板,也是有很复杂的设计。就比如我们今天看到,就汉阳刚刚说的,那个回字型的结构。他的那个通风窗,就是里外侧是不一样的,就外面是上大下小,里面是上小下大。然后他的那个整个楼层也是架高的,上面也是隔空的,就是他用的一切方法,既要防火,也要防尘,最重要的是要防潮,就是防止这些木板发霉或者损坏。
我们在第一集其实就提说,我们这系列韩国节目其实希望你在韩国边走边听,所以如果你有着一直去到海益寺的话,你可以感受一下。就你从海益寺的山门一路走到这个放大藏经的地方,你在大藏经那个回字、那个回廊里面,你待着应该是最凉快、最舒服的。
但是随着蒙古对朝鲜半岛的入侵,然后随着高丽大藏经的攻城,我们就很自然的会想到,很快,这没过多久,在十四世纪中后期,高丽就亡了,高丽王朝就发生了变故。
什么变故呢?就是这个清蒙古的国王想要派这个李承贵去北一边,去跟这个新建立的明朝一决雌雄。但是,李承贵想了想,算了,没必要。
你说,是打大明容易,还是打高丽容易?还是打高丽容易一点。对,就这个陈敲兵变,就是这个威化岛回军。
李承贵说,我也不是迁循。总之,他就带着大军回到了开城,拿下了将近四百年的这个高丽王朝,就此终结。李承贵就成为了朝鲜王朝的开创者。
对,所以就从王室高丽变到了李氏朝鲜。我再给大家说一下,这个韩国的历史,就是三韩,然后是三国,然后是统一新罗,然后是王室高丽,然后才是到了我们现在聊的这个山寺这集的主角——李氏朝鲜。
而在李氏朝鲜时代,我们知道,就是佛教的地位遭遇了180度的大转弯。李氏朝鲜官方的意识形态就是尊崇礼学,朝鲜人把它称为性理学。
就尊崇礼学,相应的就是意志佛教,打击佛教。我们上一集聊那个书院,就聊到那个崔普,在当时,这佛教简直就已经是政治不正确了,就是必知唯恐不及。
即使你是朝鲜人在中国,你都不敢表现出对佛教有任何的同情。在当时李氏朝鲜的意识形态看来,佛教简直就是高丽王朝那个腐朽的遗留。
因为到最后,确实这佛教过于影响力太大,简直就成为大地主、大庄园主,而且可以说是霍乱宫廷,对高丽王朝的政治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而且也有造成了叛乱,或者是造成了社会的动荡。而且你可以理解,就是刚才我们聊这个海英寺印这个经版吗?如果你读锦长静那个小说,这个小说用相当大的笔墨说这个王室高丽的这些群臣们是怎么跟蒙古人说,这个朝鲜真的是一点米都没有了,一点能耐都没有了,没法给你再弄了。
但他却有能耐——造了这大藏经。
对,而且这寺院他不断地扩张自己的地盘,以至于整座村、整个农田都成为这个寺院的地盘。而寺院又不交税。
对,所以你从这个角度来看,李氏朝鲜在初期尊崇这个成诸理学意志佛教,一方面是敌人赞同的,我一定反对,但另外一方面也的确是有他的客观因素在。
对,就是李成桂他本人并不是一个对佛教有敌意的人,甚至应该说他就像大部分东亚人一样,对于佛教就说不上是信还是不信,就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的那种态度。比如他起兵的时候就曾经在一个叫菩提安的寺院里面祈祷,发愿说:“哎呀,我要这个将来,对吧,我这个成事之后,一定要来这个还愿。”然后他创立朝鲜王朝以后,果然来还愿,还把这个寺院所在的山分为井山,就这个“井”,井江的井,井绣的井,然后还给他这个覆盖了丝绸,不知道是他实际上覆盖了丝绸还是用丝绸来给他命名。总之,他还给这个有求必应的寺院了很多回馈。
所以李成桂他个人对佛教可能是不反感的,但确实考虑到当时佛教在朝鲜半岛的扩张趋势,可以想象当时朝鲜的朝廷是觉得是不得不加以限制。
所以在朝鲜王朝的初期开始,佛教和佛寺就受到了很严格的限制。比如说寺院的数量被大规模裁撤。在高低王朝时代,数百座近千座的寺院在朝鲜王朝时期被裁撤到了仅剩36座。而僧侣的人数、出家人的人数也受到了严格的限制,特别是在当时,僧人是不能进入城市,尤其是朝鲜王朝的首都汉城,是不允许僧人进入的,而所有在城市里面的寺院就像我们刚刚说的王剑,在开城新建的那些佛寺也全都被拆除了。
咱们上集聊书院的时候聊到了书院在朝鲜,其实晚期的时候也被裁撤了,那我感觉是不是书院裁撤的还没有佛寺这么多,还是他也是一个的水平?书院最后也是剩下了最开始是打算只保留十几座,最后保留四五十座。佛寺最后也是只保留三十几座。
可以说这也是朝鲜半岛的地理决定的,因为朝鲜半岛是一个地形过于破碎的地区,70%的土地都是山,然后80%、90%的土地都是不平的,都是山区。所以它没有办法形成大的格局局面。但你可以说古代三国三韩时代是形成了这种三足鼎立的局面,它没法形成大的那个格局局面。有很多种小的山头,可以说山头林立,占山为王。只要你能控制你这周边的一个小小的几平方公里、几十平方公里的一个小的山间古地,然后你能把四面的山口全都守住,你就是一副当光,万副抹开,你就可以当山大王了。
无论是这些寺院也好,后来是些书院也好,只要控制这么几个关键的节点,这个地区的经济文化就在你的掌控之下。我想那个词,那个学套演义里面的什么“债”来着,瓦刚债,对,瓦刚债化,全国瓦刚债化。然后我讲另外一句话,就是这个“历史不会重复”,那一点没错。就是我们听前面那一集书院就会知道,虽然朝鲜王朝努力地抑制佛寺,但是很快一个新的生态位,儒生就说:“那我们就来当新的僧人吧,我们就把我们的书院变成新的佛寺吧。”
总之,随着这些大城市里的佛寺纷纷被拆除、被裁撤,那寺院自然的不是说这些寺院想要修建在深山里,而是因为城市的寺院都没了,所以朝鲜王朝我只剩下山寺了。昔日活跃在大城市的僧侣都被驱逐到了山区,与世隔绝,没有办法进入到城中,城市里的寺院资源也都汇聚到城市以外的这些深山老林里面。
那自然而然,朝鲜王朝时期的寺院就是以山寺为主,而不是像东亚其他国家一样以都市寺院为主。这不是说他们刻意选择了一种山中佛教的修行方式,而是他们不得不如此,因为你进不了城里,你只能在野外了。
朝鲜王朝的佛教是不是像崔普所说的那样,根本就不管这个佛式的这些西域的异端邪说,其实也不是这样。就是在这些深山古叉,当然这些深山古叉也不是在朝鲜王朝时期才建起来。只不过因为城里面的这些资源僧人都纷纷流散,跑到了这些深山里面,那这些新多时代就开始出现的深山古叉,反而成为了很多高僧、很多资源汇聚的地方。可以说佛教的传统在这些深山古叉中隐秘地延续了下来,而且还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可以说是实际上的一种更加出世的佛教,不像以前高丽王朝的佛教那样和贵族和朝廷有那么密切的联系。而朝鲜王朝时期的这些山中佛教往往就专注于研习佛学,比如说去讲经,去研究这些佛经,或者是去修行禅修,去打坐冥想,包括这个“夏安居”“东安居”,他们会去冥想打坐闭关。再包括他们的生活方式也是习惯于一种在山中的生活,要自己种地、自己种菜,会去树林里面修行、砍柴等等。
从城市中、从红尘中来到了山水之间,反而他们形成了一种新的修行的方式,成为了韩国佛教的主流。而且恰恰因为他们被剥离了以前的那个作为社会纽带、作为政治枢纽的功能,所以现在这些寺院反而显得更加的面目清新了起来。
比如说我们看朝鲜王朝时代的游记,很多寺院其实承担了,比如你要在朝鲜半岛旅行,它就有点像是在山中的一个驿站。就我们会看到很多文人,不管他是儒家文人还是其他,往往会选择,比如从这个地方到那个地方要经过一段山路,晚上就会在这些寺院里面投诉休息。而且这些寺院也会给这些来来往往的客人、旅客提供饮食服务。甚至我们会看到碧基里面有一些僧人,他们会带着这些路过的文人去山中玩,去寻访这些古迹,甚至去交谈一些很高深的精神层面、哲学层面的交流。
而山寺中的这些僧人,可能也恰恰因为他们不再受到世俗的政治的打扰,反而往往会选择一种隐居修行的生活方式。
他们会撰写很多佛学的著作,所以反而在朝鲜王朝时期佛教佛学的水平可以说是有一个更高的进步,产生了很多水平很高的佛学学者,就是很有学问的僧人。包括他们也会去,就像一个一个小的大学、小的威力学院一样,去在自己的弟子中选拔好的人才、选拔好的僧人,去培养自己的学生,把这个佛法一代一代传递下去。
而这恰恰也就是我们这个故事开始时我们主人公西山修静所选择的生活方式。虽然它退隐在深山之中,但是它的影响力却一点不减。它隐居到金刚山中,反而是能够让他逃离世俗的纷争,而是专心修行、专心培养自己的弟子。而且他还推动了当时佛教内部的很多意见不同的宗派之间的融合和和解,可以说他在16世纪中后期已经起到了很大的重新振兴朝鲜半岛佛教的作用。
而回到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就是这个日军入侵的时候,这个时候西山修静这个佛教领袖已经72岁了。在经过刚刚最开头说的那个并不困难的两难选择以后,他毅然决然振臂一呼,出兵。因为在当时朝廷已经跑了,没有抵抗力量的时候,佛教领袖就站出来说:“我来组织抗日,我来组织抵抗。”他向全国的僧人发表一通振奋人心的宣言,说:“护国幼民是我们作为佛门弟子的本分,这也是一种慈悲。我们应该要脱去身上的僧袍、脱去身上的袈裟,换上战袍,来保卫我们所在的国土、保卫我们所在的土地。”
因为修静大师的影响力,所以在他的宣言的感召下,全国的寺院可以说是闻风响应。虽然西山修静本人他已经70多岁了,他没有办法亲自在战场上杀敌,但是他组织起来的这个力量可以说是当时朝鲜半岛南部抵抗日本的整个势力的一个大本营,或者是当时的一个抵抗的枢纽。而且后来,各路僧兵、各路民兵也纷纷投奔到了西山修静大师的门下,遵循他的号召,服从他的组织,去全国的各个地方去抵抗日军。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西山修静本人的弟子叫齐须林归的一个人,他在当时第一时间响应师父西山修静的命令,一下子组织起了数千名僧人,组织了僧兵,又和当地的一个儒家文人叫赵宪率领的民兵组合起来。在战争爆发的第一年九月,组织了这个僧兵和民兵的几千人的义军去攻打日军战居的青州城。
在当时,林归所率领的这些僧人们在夜色中口中高呼着:“那麽阿弥陀佛”,攀越城墙,潜入青州城,最终在一夜之间打下了青州城。在当时城里面的被日军占领的民众看到这些口中念诵着“那麽阿弥陀佛”的僧人奋勇杀敌,击退这些日军,不仅不觉得这些僧人杀身奇怪,反而为之凛然,为之振奋。这些民众的相信是观音菩萨显灵来拯救他们这片土地、拯救他们这片民族。
这场战争在整个万里朝鲜战争的历史上都是非常重要,因为这是第一次收复了一个被日军占领的重要城市。因为我们知道青州是中青道最重要的城市,而且还是在朝廷指挥失能的情况下打赢了这一场胜仗,可以说它很大程度上鼓舞了当时朝鲜民众的士气,鼓舞了军民的抵抗热情,而且证明了朝鲜民族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打下的,也为等待李如松的援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那远在益州的宣祖听到了这场战役胜利的捷报,也不得不承认在关键时刻,还得是这些佛寺、这些僧人是我们的中流砥柱,不能完全打压佛教,反而他开始寻求和这些佛教势力怎么才能合作起来,怎么才能互相联系起来去共同拯救他们这个国家、这个朝廷。
当然很遗憾的是,林归没有看到朝鲜战争的胜利。他在这之后不久在锦山阵亡,而林归阵亡的消息传遍全国,也激发了朝鲜王朝的民众,特别是僧人抵抗日本人的斗志。而这个时候朝廷也顾不得之前打压佛教的国策了,因为当时全国都因为林归的抵抗而振奋,所以朝鲜王朝的朝廷也魄力给他死后哀容备治,可以说这打破了朝鲜王朝几百年来宠如义佛的规则,这是首次魄力。
而西山修静的另一个弟子那就更有名了,就是四敏堂为政,为政大使。他不只是像林归那样的一个战斗人才,而且他还是一个指挥人才。他在当时,我们不是说这个各方的义军民兵都纷纷投入到了西山修静大使帐下吗?那谁是这个战争抵抗的总指挥,谁是这个抵抗的参谋长呢?那就是为政大使。
为政大使他既率领了整个半岛南部各方的游击队抵抗力量,把他们组织起来去保卫这些要塞、保卫这些城镇。而且他也是一个天才的战略家,他非常非常懂得怎么去在这些山地之间灵活快速穿插去和敌人对抗。
其实很有意思的是,恰恰是这些僧人因为他们一直生活在山中,他们对这些山是最熟悉的。所以这些各地的僧人,在抵抗中,他们的这个对山地的熟悉反而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因为他们这些寺院都在山里,所以他们对周边这些山外的地形了如指掌。而且他们的战术,可以说简直就是游击战的战法。
比如说他们在山中可以伏击敌军,可以破坏敌军的长长的深入内陆的补给线,他们也可以在山中穿插来搜集情报。这样的话,日军侵略者一下子就疲于应对。我们看当时的记载会看到有日本的将领说:“怎么我们后方今天冒出一个僧人,明天又冒出一个和尚?这僧侣怎么往往就在我们的后方不停地出现,像是打地鼠一样,怎么样都打不完。”而且这个时候因为很多寺庙在深山之中还没有失守,所以这些寺庙就成为了天然的抵抗组织的战略节点,成为了根据地。
他们往往以这些根据地为基地去向占领这些大城市的日军发起偷袭。而且他们也利用对山地的熟悉去做了很多加固战略要地,去帮助防卫这些要塞、防卫这些山口的举措。正是在这些僧兵的帮助下,信州要塞才得以守住。而在抵抗日军的同时,这些僧人也是把第一波日军洗脑之下,这些珍宝,比如说这些佛教的经书、这些经卷,还有这些佛像,都纷纷立刻转移到大后方。
比如他们会把它转移到石窟中,或者转移到北方还没有被日军染指的去,把这些近千年来积累的佛教的宝藏守护起来。比如说最著名的就我们刚刚说了这个海印寺的八万大藏经,这么一个举世闻名的珍宝,它怎么就能躲过日军的侵略而没有受到攻击呢?应该也说和四名为政领导的这些僧人的武装保卫密不可分。
那到第三年的时候,到1593年的时候,为政所率领的这些民兵、义军、僧军就和明朝的援军一起收复了平壤城,这又是朝鲜战争中期很重要的一个大节。那在这之后的几年里,明朝的军队和朝鲜王朝的这些义军、僧军,那当然另外就是在海上,李顺城所率领的水师的坚决抵抗,终于击败了日军,收复了整个朝鲜半岛。
而且在战争结束以后,四名为政他这个时候脱下战袍,又重新发挥了他这个僧人的角色,作为朝鲜王朝的使节去日本,会见了日本的幕府将军,会见了德川家康。他去跟日本谈判,谈判什么呢?他成功地促成了在当时被日军所扣押的这些朝鲜战俘能够让他们回到朝鲜王朝,他还成功地带回了大批被日军所截掠的。 佛教的文物和佛教的珍宝
而且他在日本期间,还和很多日本的僧人展开汴京,可以说是大胜这些日本的僧人。直到今天,还能在日本的一些寺院里面看到四名为政留下来的手迹,留下来的遗物。
而且比如说他在对马岛,就是日本和朝鲜半岛之间的这个岛上,他还去,不仅是给战死的朝鲜士兵,也给被战死的日本士兵举行了佛事,举行了超度法会。他所展示的这种大师的胸襟,又让那些日本人很受触动。他不止超度了自己的烈士,也超度了他们的敌人。
所以在我们刚刚说到的西山修禁大师、林贵大师,特别是四名唐为政这些人所展现出的坚强的抵抗力量和顽强的英雄斗志之下,可以说在万里朝鲜战争之后,朝鲜民众对佛教的态度有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
因为民众的眼睛是血量的,他们都看到这些僧人,在朝廷已经逃亡,许多官员都已经放下自己职责的情况下,是这些僧人挺身而出,和民兵和这些民众并肩战斗,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把这片土地从战火中、从侵略中拯救出来。
而且在战争结束以后,也可以说民众不仅尊重佛教,他们也需要佛教。因为在经历了战争的创伤之后,在经历了这些屠杀、这些饥荒、这些疾病,以及数年的流离失所漂流异乡逃难逃荒之后,这个时候佛教僧人可以抚慰他们的内心,抚平他们的伤疤。
在17世纪初,可以说很多这些重新恢复的、慢慢重新组织起来的佛寺,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举行了很多可以说是类似于法会、道场,那些祭祀性质的活动。这些活动既是为了告慰死者,也为了安慰生者。
所以我们在这些寺院的历史记录上会看到17世纪初这种超度仪式、这种水陆法会、水陆会、水陆祭的举行频率是非常非常高的。所谓的这些水陆祭,就是在寺院前面的庭院里面举行,它的目的就是去超度、去供养这些在战争中惨死的亡魂。
僧人们会搭建祭坛,会吟唱佛教的经文,而那些幸存者也会在这些法会上面得到心理上的慰藉,可以重新有力量面对战争所带来的心理创伤。因此可以说在这个时候佛寺的复兴也迎合了这些民众在漫长的战争之后所产生的精神需求。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看17世纪的朝鲜佛教艺术可以说是迎来了一个大的复兴。如果我们说朝鲜古代绘画,第一当然是高丽时代的佛画,第二重要的可能就是朝鲜王朝中期17、18、19世纪初的这些挂佛,这些大幅的佛画。
如果我们去韩国的这些寺院博物馆,会发现17、18世纪的这些佛教绘画都特别特别的大。就有多大,你可能都没法想象。我们一般想象一幅巨幅的画,可能就是两三米已经算是很大的吧。但是在朝鲜王朝中期的这些佛画,往往它的宽度、它的直径可以达到八九米,甚至达到十米,可能有三层楼那么高,可以说是能够盖住一整个亭子、一整个大殿那么大,都完全不夸张。
为什么会要有那么大的佛画?其实就是和当时这种水陆法会仪式的兴起是密不可分的。这些法会仪式,因为他们的参与人群重新增加,越来越多人群去参加这些法会,所以法会的举办场景也从室内转移到了室外,转移到了佛寺里面的这些开放式的庭院中。
在韩语里把它称为马当,就是这种露天的庭院。往往几个村的民众都会汇集到寺院里面去参加佛会,所以就会需要这么一个巨幅的佛画,像是一个巨大的荧幕一样,去展现的是《花烟经》里面的法会场景、临山法会之类的场景。
我们可以想象,在这种数百人、数千人参加的活动里面,这种巨幅绘画给人带来的心理冲击和抚平效果是完全可以想象的。
我前两天在三峡,在宜昌,然后去一个三线场,它有一个特别漂亮的老的露天的放映场地,像古夏的剧场。它是放电影用的,后面有个特别漂亮的小建筑是那个方式,这个模型,大家在网上也能看到。我当时到了那的第一反应,就是感觉我到了山寺里面,我一下子就理解了那个山寺为什么要这么设计。
因为你可以理解成那个巨大的佛画,本质上就是一个露天电影院的荧幕。只不过那个佛画的荧幕比我们现实中现代的露天电影院的荧幕还要大。这些佛画中最高能到9米、10米,甚至13米、14米的都有。
你看那个老的佛画照片,你会以为这个现代的东西是黑白模式拍的,因为这个太大了。你会觉得这是现代人才会这么做的东西,就像现代的巨幅的招贴广告,像商场广告一样大。这个佛画里面最小的一个小弟子的形象,一个小沙弥的形象都比在他前面站着的那个僧人还要更高大。
对,有一种汇访风筝节的感觉。我们这次在韩国就看到了一幅很有名的佛画,就是这个松广寺的佛画。对,我们当时去松广寺,其实我就60%的原因就是奔着这幅佛画去的。而且比较幸运的是,我们在松广寺的博物馆里面看到这幅佛画。
就和其他的山寺一样,这个松广寺你也要顺着这个溪流向上走20分钟半小时才能到达这个寺。我觉得松广寺可以说是和云柱寺并列为在我心中,整个韩国最美的几座佛寺,真的是非常非常漂亮。
就是圆熙行,望路之远近,就是它这个沿着那条山中流淌出来的小溪,一路往前,经过各种古桥,经过各种攀土沙溪,然后经过这些拱桥、狼桥舍接而上,慢慢才进入到这个山寺的门口。终于要穿过这个小溪,走过一个狼桥进入到这个寺院之中。
在这个寺院中,虽然那个大殿本身是新建的,但大殿前面还保留了两座,恰恰是我们说的这个17、18世纪,在朝鲜国教的复兴期间重建的建筑,也是古色古香,而且也是非常的漂亮、非常的典雅。
而且那天我们在松广寺,恰恰正好就是目睹了一次类似于超度的仪式,就是有一个僧人带着几位应该是为已故的亲人祈祷的乡客在做一些法事。当然我们不愿打扰,所以就也没有拍照片,但恰好目睹了这么一场法事。而且松广寺没人,除了做法事的僧人和这个施主,就只有我们一群游客,所以我们独享了这个寺。
然后在这个寺看完之后,我们去了博物馆,这博物馆也是就只有我们一伙游客当天。土就挂在博物馆的正中间,然后他前面给了你礼拜用的这个场地、垫子什么都给你摆好了,所以你可以一个人站在他前面,或者坐在他前面慢慢的看,也没有人打扰。
而且特别有意思,我们在这碰到一位僧人会说汉语,而且说的特别好,甚至询问是之前在台湾留学过。这边聊的比较好,我还送了我们一堆他们自己写的书,是韩中英三语的《牧牛心法》。然后松广寺的文创,虽然没什么人来,但松广寺的文创是我在韩国这个寺里面看到的少数是真是自己做的,给自己准备的文创。
那个通渡寺什么的文创就特别的随达六,像是在义乌定制的一样,不是,现在义乌没有定制的一样。我当时在松广寺买了一个华严精变相图的文件袋,艺术特别好。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我这次来松广寺很想看的一个国宝,是他们的一个佛刊,一个木制的高地时代的佛刊,真的是非常非常漂亮。但是那个很遗憾没有展出,还当然在古坊里面。
所以从松广寺的这些佛画,从当时朝鲜中期涌现的这些佛画,就可以看出,可以说在经历了200多年打压以后,佛教重新建立了和这片土地和这些民众之间密切的连结。即使是那些儒家士大夫,在战争之前,他们会斥责说佛教是一种迷信,就是整天追求那些神神道德感应,什么神通,还去霍乱高丽王朝的朝廷。
但是在这场战争以后,佛教先是重新建立起了民众对他的信心。人们开始重新相信僧人、佛寺、佛教的力量,可以平息怨灵,可以忽悠亡魂,可以消弥灾恶。而且那些在战争中涌现出来赫赫有名的人物,像四明为正这些禅师的英雄传奇故事,他们的战绩开始逐渐被大家越传越离谱,变成了民间口口相传的英雄故事,成为了民间演绎的素材,甚至通过这些说唱艺人口口相传,形成了像任成禄这样的战争故事。
就里边的这些僧人,各个都像是真正的菩萨献身一样,三头六臂。你说这事,是我早中想到一个徐瓦和一个小老虎。走着穿巷,在唱这个故事。就是这些故事恰恰是对佛教的这个形象的恢复大有帮助了,因为这故事就是一传世诗穿百,越传越离谱。
所以大家心目中那些僧人就各个都是如有神柱,都是施展神通的这些传奇英雄人物。而且你考虑到故事它肯定要有意思,所以它传播的就更快更旺了。对,就经常会出现那种机械降神的情节。对吧,就是这个时候,日军和朝鲜的僧兵、义兵正在打的震撼的时候,突然,国祖或者福萨就降临在了战场上,一片金光,然后日军就纷纷退散。
等等,这个违镇就成为了整个韩国最大甚至可能仅次于李顺臣的一个英雄人物、英雄形象。而这些故事也帮助在战争中受到伤害的民众克服他们心中的创伤。可以说,从17、18世纪开始,佛教重新在朝鲜半岛的社会上站稳了脚跟,寺庙也重新活跃起来。他们重新和这些社区和周边的城镇建立起了联系,不断地组织各种各样的仪式,组织各种各样的集会。
很多名人,包括那些儒家文人,也往往会去寺庙里面朝圣,会去寺庙里面和这些僧人有很密切的关系。比如我们在那个,还是回到我们说的那个资山渔谱里面,两个文人之间这个写诗的情景不就是在寺院中发生的吗?就很多儒家文人就慢慢重新恢复了对佛寺、对佛教的开放的态度。而这些寺庙也得到了当地社区的资助,那些居士之间的组织、信徒之间的组织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无论是两班士组、两班士绅,还是处在弱势地位的这些奴婢也好,或者是很多当时的平民女性,她们也会更加倾向于佛教。她们从佛法中得到了安宁。而我们故事主角西山修敬大师也在17世纪初,可以说成为了无可争议的佛教领袖。
他的下一代弟子在战争中得到了磨练,也纷纷成长起来,再次成为了佛教的中流砥柱。而朝廷也官方的肯定了修敬在这场抗日战争中的领导地位,甚至宣祖还曾经想要给修敬封以要职,但是修敬选择拒绝了官位,而是继续引修。
在1604年修敬大师元祭以后,他被尊奉为护国佛教的一代宗师。他的祭祀修敬的祠堂石碑也在韩国各地的这些明山古叉中纷纷建成。为政元祭之后,也被尊奉为民族英雄,甚至官方把他册封为国师,还在他死后给他修建了祠堂。
这个祠堂也很有意思,这些祠堂不是用佛教的风格,而是用儒家的风格,就是典型的像书院里面我们所看到的祠堂那样,是供奉他的牌位,大家定期去给他进行祭祀的。可以说在这个时候,为政这样的佛教领袖人物也被纳入了官方的儒家意识形态的叙事中。
在今天我们还可以看到这个祠堂,在密阳就是密阳红祭祀,就是祭祀为政的这个寺院里面,有一块很有名的碑客,就是祭祀为政大师的事迹的这么一块碑。这块碑呢,据说每到国家出事的时候,就是国家要面临危机或者面临挑战,或者国家里面有重大的事件,好事坏事的时候,这个碑上面就会浸出像是汗水一般的水珠。
所以这块碑被大家认为是为政大师的化身,就是每当国家有事,这个为政就会操心,就会开始发愁了。最近应该挺愁的,最近可能那块碑又得石头。
所以我们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今天在韩国看到的这些寺庙,大部分都是17世纪重建的结果。因为17世纪就是在官方的允许,甚至可以说是一定程度的支持下,这些佛寺才得以抽集到足够多的资源,把它们重建起来。
这节目开头跟大家说到,你可以用肉体来感觉到山寺的与众不同,那其实这个你能用肉体直接感受到的与众不同,主要就集中在17世纪这一波重建之后的山寺里面,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能看到的这些山寺的形态。
对,那首先我可以给大家总结一下,大家可以替我补充。我觉得第一点可以说,这个山寺都特别像,咱们说中国古代先民住的什么地方,住这个高山台地,他们可能住矮点的高山台地。它都在一个茂密的森林下边的溪水的旁边,这是山寺的一个特征。
然后我好像没看到哪个山寺不是在这个风景里面。它这个风景其实还是挺类似的,就是在一个高山之中的一个小的谷地,或者小的峡谷里面,或者小山坡。要么在山坡上,要么在山谷中,要么是在溪流。而且他们往往基本上都在溪水之畔。
对,而且他们没有一个明确的硬的边界。就是我给你个诈来说,这里面是我们的,它更多是以山谷、山脊或者溪流作为一个天然的边界,来划分这个山寺的范围。那反过来来说,它既然没有一个硬性的边界,它也就是软性的把整个山都变成了自己这个寺庙的花园。
所以我们今天去看那些寺院,这个寺庙山文上的匾额,它不会说我们是某某寺,对吧?我们会想象一个寺院,它山文上的匾额就写着三个字某某寺。但是我们去韩国看这些山寺的匾额的格式都是叫什么什么山,什么什么寺。对,比如说我们去通渡寺。 它上面的匾额写的是 灵鹫山通渡寺 太白山福祉寺 俗黎山法柱寺
我一直感觉,这个俗黎山法柱寺,这个俗黎和法柱寺,是一对的字,对吧?你没跟我说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感觉是,应该是,因为这个道不离人,人离道,山不离俗,俗黎山。
这是它这个山上的一块有名的对联。我们一开始看这个匾额会以为,它的意思是说灵鹫山通渡寺,是说灵鹫山里的通渡寺,对,但其实不是这样。就是这个灵鹫山,就是这个寺的四号,灵鹫山就是通渡寺,山就是寺,寺寺就是山,不是说寺在山中,而可以说山在寺中,或者山和寺就是一体的。
山和寺之间是紧密联系起来的。所以我们在,比如咱俩自己发山网络的时候,偶尔发,经常说我们在法柱寺拍了什么,通渡寺拍了什么,其实都是简写,应该就是说,这就是灵鹫山通渡寺。就你很难说,你拍这些照片是在灵鹫山里拍的,还是在法柱寺里拍的呢?对,有些照片是在苏黎山里拍的,有些照片是在这个寺的外面,但是在山上拍的。
但总之,这些寺院,往往就是以山作为他们的整个修行,当然里面会有一些佛殿,然后把这个山的地形把它改造出来,形成一个平坦的平地。而是说这些寺院、僧舍也好、大殿也好,就是一山而上,就是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这整座山中。
对,而且你能意识到,所有通往寺庙的这个小路,其实绝对是经过金星规划的。就它金星的表现出一种漫步金星的样子,就是两公里、三公里,沿着河的这条小路,你必须得徒步走上去的条路。对,你就觉得它就是小溪边,顺着走上去,但你仔细想想,那个小溪自然到过于自然了,以至于你知道它肯定花了很多人力和精力在解决,像是一个很大的园林。
对,只不过这个园林就不像日本的枯山水那样,只是把一个山水的场景人为的,很人工的、很抽象的放在庭院中,而是一个无比自然、无比融入于山水之间。但是你走在它的路上,你就会感觉到,沿着那个活水,有一种禅意。对,而且你从山门逐渐的往主殿走,这个地势一般都是在逐渐升高的,一片树林中穿过,然后最终到达主殿的时候,你的视野会突然的不行,树实步,豁然开朗。对,就是这个感觉,一下子你看到一个很开阔的一个空地。
这就是咱们来聊那个马当,就是给僧人和信徒们举行仪式的地方,就是穿过一段茂密的林径,茂密的树林,突然又到了一片庞大的开阔空间,就心胸位置已大。我们可以想象古代就没有汽车,当然更不必说就没有自行车的时候,那些附近的村民,他们走着几个小时的路,然后穿过茂密的树林,终于到了这么一片开阔的、殿前的小广场上,这个心情的澎湃是可以想象的。
对,而且这个山,你可以想象,它本身也是个修行的道场。对吧,这个僧人在这里面,你要在山中采集食物,或者在这个山里面去干一些活,那这就是给你修行用的。所以另一方面,咱们说山寺,就是山和寺分不开。那另外一方面,那山它何尝不是寺呢?都是给僧人修行的一个空间。
就像我们国内,包括韩国也是,很多寺院它有自己的田产,对吧,僧人在种地的时候,通过耕种的行为来修行自己,而在山中也是一样。你通过去种树、去摘果子、去砍柴,包括去整理这些溪流,也是一个整理心性的过程。而且山是有坡度,有方向的,所以这个就和信仰可以结合起来。
比如说福石寺,我们这次没去福石寺,但我们马上就要又要到福石寺。比如福石寺,它就是建立在一座坐西朝东,就是西边高、东边低的一个坡地上。所以它在西边是山,而东边是开阔的,这恰恰就呼应了它的这个信仰,因为福石寺是以阿弥陀佛为主要信仰的这么一个寺院。
而像有一些寺院,它同时有过去佛和现在佛,或者它同时有对释迦佛的信仰和对净土的信仰。比如说我们最典型的佛国寺就是,它既有释迦佛,又有多宝佛,既有阿弥陀信仰,又有释迦如来信仰。像我们这次去的奉庭寺也是这样,因为它这个山是有坡的,它自然的形成两条轴线,一条轴线就是弥陀信仰,一条轴线就是释迦如来信仰。这个也是利用地形,地形也可以成为信仰空间,成为这个宗教神圣性的一部分。
感谢大家收听本期的山有虎。我们原本打算一集节目把整个韩国的山寺故事全聊完,但显然你听到这也知道,这个时常我们要一集全聊完实在有点复杂。
所以我们把它会分成四集去聊,因为四个故事,像可爱刚才说的。那今天我们聊的就是这第一个故事,就是韩国这些老的山寺,这些在历史朝鲜时期被重新建立起来的山寺,他们是怎么来的,有什么他们背后的故事。
欢迎继续收听我们的山寺的韩国系列,我们还有几集才会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