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一谈从第二次工业革命以来在其中崛起的德国的工业界，尤其是像博士这样的一个公司，代表了可能人类从19世纪一直到现代整个科技成长的某种路径，以及我们的听众可能会很熟悉康神的能源研究背景。
其实康神在进入能源行业之前，也长期做过企业的战略咨询，所以今天聊这个话题，也等于是你的老本行了。
是的，我关心企业，关心技术，有很多很多年头了。因为在我从事能源大宗商品交易之前，其实做过很长一段时间企业的战略咨询管理咨询。那么在那个阶段的话，我是非常感兴趣各种各样的企业案例，特别是那些失败的案例，会更加多引人注目。
但是那些已经经历过百年的企业，甚至说数百年的企业，它的贯穿始终的话，会有大量的波折。我们可以很轻松地说微中有机，机中有微，但对他们来说，他们是一部非常非常厚的书。这个书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可能最后弄成企业史也是多卷本的。
那么今天我们讲的博士的话，也是我一个非常非常感兴趣的题目。为什么呢？因为我们这里可以多点点buff。首先它是一家德国企业，我们知道在工业革命第一波的话是由英国发动的，第二波起来的话，那是德国和美国。
为什么呢？因为第二次工业革命，它实际上是一个原动机，从蒸汽机变成电动机、内燃机的过程。所以说第二次工业革命是一个一体两面的双重革命，它带来了很多的变革，包括我们现在接触的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在第二次工业革命当中出现的。先是有了汽车，然后后来又有了飞机，这个都跟我们今天讲的这个对象，博士公司有很密切的关系。
而且大家知道我很喜欢研究能源，能源是我的老本行，我可能三句话离不开油和气。所以讲到内燃机就会讲到油，我当然非常非常想要去介绍这段历史，而不是仅仅在现在我们谈新旧能源变革。在我们确实看到中国的新能源汽车在全世界各个市场当中，已经占有了非常非常重要的市场份额，特别是反共欧洲。
我们也经常会说老欧洲他的汽车制造也还行不行，其实我们从今天谈论博士就会看出，他们历史上是如何应对一轮轮的挑战的。但是他蹚过了这一条条沟壑，甚至于是大风大浪见都惯了。
我们既然谈到这家企业的话，首先要讲讲这家企业，它的主要业务是什么，产品是什么。我跟前面说了，我是一个传统能源的监守者，或者说从某种角度来说非常保守。包括我自己的作家也是传统的一部油车。我们现在送一台油车去保养的时候，我们有小保养、大保养，可能还有不少零部件要弃下来。
你会发现弃下来的零部件，它有很多品牌，就是博士的。比如说我们最重要的内燃机上的一部件火花塞，这也是博士起家的重要的一个产品。甚至于博士他自己公司的内刊，就把火花塞作为他内刊的名字。可想而知，这个火花塞对博士的历史有多少重要的影响。
就这个公司虽然他并不直接制造整车，但实际上是深度参与到汽车工业当中。包括我们还有一些油车和新能源汽车所共用的一些零部件，比如说我们的雨刮器，还有我们一些看不见的东西，但是对车辆的行驶安全起到重要作用。我们现在说车辆的智能化，智能化已经有好几波的发展了，它还是依赖于一些重要的芯片。
我们知道现在几乎无车没有这个ABS防暴式系统，然后几乎无车没有转向稳定系统ESP，对不对？那么这些东西的话，博士都是他的早期开拓者。可以说作为政策企业来说，他的重点是设计，是生产制造。我们准确说应该是总装，包括我们有营销，我们有后服务等等，但是在源头上面，这些重的零部件巨头，实际上是跟整车企业一起，才推动我们的汽车不断的向前进，让这个已经有一百多年的这个产业继续在21世纪扮演一个推动我们生活向更美好发展，让我们的初心能够更轻松愉悦的这样一个进程。
而且我们知道车可能有很多个父亲，因为很多地方都研发出了汽车，拼压出来的，所以在这个国家，我们有这个国家的汽车支付。但是我们非常自豪的，汽车只有一个故乡，这个故乡就在斯图加特。我们很大阵段的博士是伴随着奔驰一起起来的。
那么我们知道奔驰在汽车史上他的地位是非常非常突出的，卡尔·本茨本人，不止他，还有很多其他人，对不对？我们的名字会联系起来，我们有卡尔·本茨，有格特利布·戴姆勒，有威廉·麦巴赫。然后博士虽然不跟这三个奔驰公司的创始人在一起，但肯定有他的一页，这两个公司的历史，包括其他德国汽车工业重点企业的历史，应该是写就在一起的。
然后他们汇集在人类的汽车工业的历史上。那么我们怎么去理解这种所谓零部件企业和这个整车企业他们之间的这样的一个关系呢？其实零部件企业在整个汽车的供应链当中，它发挥的作用非常关键。有的时候，核心技术并不是掌握在整车企业当中的，而在零部件企业当中的。那么他们的良性互动可以带来非常好的结果。
那比如说我们举一个很经典的例子，最早的时候，像博士的ABS、EPS这些东西，在奔驰的高阶的车型上面，因为他们刚刚退出的时候，成本也比较高，它反映的是高端车的一个比较好的配置。但是，随着这个时间推移，他们要进行下放。它对于这些重要的零部件设备能不能降到一个合理的成本是有要求的。
同时的话，对于它自己产品线来说，它要精心设计，我不能够出现太多下壳上的这种状态。那么我传统汽车企业如何去推进这个过程，是需要跟零部件企业一些合作产生的。反过来，当整车企业面临一些问题的时候，有可能极大的来提供一些商机。
比如说在1990年末的时候，奔驰企图进军紧凑性汽车市场，要推出一个我们今天很熟悉的车，奔驰A级车。当时，在1997年，它在路跑测试过程当中出现了翻车的情况。那么为了了解决翻车，车辆重心问题，最后奔驰不得不停止这个A级车的销售，然后并宣布为所有车辆安装ESP。
那么这个显然来说的话，为博士带来了一个巨大空间。它一次性使得原来高高在上的这样的配置拉低到了入门级车型上面，这就是由整车厂所面临的危机，反过来为零部件企业提供巨大空间的这样的一个案例。所以我们看到，往往典型的情况就是，当某一个配置成为行业事实上的标配的时候，那么这些零部件企业的话，就拥有了自己的甜蜜时刻。
所以零部件企业的话，很多时候是一个后继勃发的。你看到一项技术成为你的配置清单上的一项，经历过漫长的研发、试用、推广，最后整车企业跟零部件企业这种战略合作关系，使得汽车的市场，我们认为是叫丰富多彩。
既然刚刚已经提到了德国作为汽车的故乡，尤其提到了斯图加特这座城市作为奔驰和博士这个双子的故乡，我记得很多集之前我们有一集也提到过，就是德国它的整个的工业和城市的那种特殊的一个关系，好像一座一座的工业城，每个城市都有自己代表的一个品牌，这好像是个德国特色。
对，我们节目请过陆大鹏，他写过《德意志贵族》。那么我们就要知道，有很多的自治城市，有很多的贵族的领地，德国的历史、德国的地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是高度破碎化的。那么这个地方，就形成了一些小区域上面，它有自己的特色。
那么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就是我们的高老爷。高老爷讲过19世纪，其实博士的发展就是在19世纪后半叶，伴随着整个德国西部莱因河地区，它的经济发展起来开始出现了产业的聚集和产业的迭代升级。那么这个又牵涉到什么呢？就因为1871年，德意志第二帝国成立了，国内的贸易障碍打破了之后，为它的经济发展起到了进一步的推动作用。
当然了，这里距离博士的诞生还要又早了20年时间。其实很多人对德国的理解，我觉得最最直观对它地方分土人气的理解是通过德甲比赛转播。比如说我们有这个拜尔，我们称之为药厂，对不对？一旦谈到汽车的话呢，我们首先讲到狼堡，波尔夫斯堡，那是大众的总部，那慕尼黑就不用讲了，跟宝马有关系。
然后的话，我们还有这个著名的MAN，在商用车领域的这个连片的地区，其实都跟这个斯图加特距离不是很远。那么这个地方在德国的历史上曾经有一个名称，它叫斯瓦本公爵里。现在这个地方，它的这个行政区呢，叫巴登福腾堡，或者叫巴福州。巴福州最大的城市，首府就是斯图加特。
实际上，我们讲到博士他的创始人罗伯特·博士先生，他最早还不是斯图加特人。他家里无论是父系还是母系，都是开客栈的，他原来的故乡是离一个地方叫做乌尔姆很近。今天我们好像乌尔姆想到德国的城市不会觉得这个很重要，但是他曾经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第二大城市。
而且斯瓦本这个地方靠近黑森林，然后又是两条河相对来说都比较靠近上游的地方。我们知道欧洲两条母亲河莱茵河、多瑙河。那么就构成这个地方他的商道非常的密集，所以开客栈就很好开，积累了一些财富，然后慢慢在19世纪他们开始由商道上的这个经营开始向纯实转移，代表着是德国城市的进一步发展。
那么这个城市之后在培养后代上面，罗伯特·博士他没有去继续从事他们祖先经历了几代人的这些营生，而是去选择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转向，就是他开始从事技工学门手艺，就从这种开客栈的服务业转变成一个手工业的。
那么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知道他反映的是德国在19世纪中叶的时候，他的整个经济有一个起飞。起飞一开始并不是有一个我们非常熟悉的中央计划指定经济的定点说你这个地方该干什么，他是根据这个地方传统上的趣味优势所形成的。
那么在斯瓦本这个地方，尤其斯图加特，他翻的这个工业呢，肯定是不像蓝营兰地区，或者是我们非常非常熟悉的一个地方，就是埃森，那个是克鲁伯的所带地，那个是大工业，而这个地方他的工业规模就没有那么大。那么这种情况下，如果你需要原动机的话，你会选择什么？你会选择一些相对规模、动力输出不是太大的，但是我要求有更加强的灵活度，可以进行部署。
到今天为止，斯图加特也只是个几十万人的城市，作为这么顶尖的全球汽车企业的一个总部，他就几十万人。他在更早期的时候工业发展的时候，你可想而知，他是没有发展出那种非常非常巨大的这种联合企业、一体化企业。所以在这个地方开始产生什么呢？对于新一轮动力的思考，这个革命最后产生了内燃机。
内燃机我们今天典型的内燃机有汽油机、柴油机，但是最早的汽油机其实还不是炒汽油的，而是烧煤气。其实汽油机曾经有一个阶段是比较五大三出的，不是说跟汽车紧密在一起，而是固定定点使用供这个地方的一个比较小范围内的动力使用。
那么汽油机就碰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焦点呢？它实际上是在那个时期从科学上来说，它是热力学的一个捷径，然后从技术上来说，汽油机你要能往复运转起来，你需要打火吗？所以它里面就出现了一个重要的部件，那这个部件就是火花塞。
这个火花塞部件就是博士起家的两个主要业务之一。为什么说是两个主要业务呢？博士最早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业务。我们知道欧洲的贵族青年，有闲阶级，喜欢在成年的时候去壮游一趟，那么罗伯特·博士先生呢，当时就是拿了家里面的钱，买了一张船票，撞游到了美洲大陆。
那有点超出以前的撞游的范围了，对，我们在地中海游览名胜古迹、希腊罗马，他是去探寻工业技术的。所以他在美国有机会让他到了蒙罗公园，著名的爱迪生实验室里面去工作。所以他感受到了早期电气化的成果。
那么他回到了德国之后，就有一个业务摆在他面前，就是如何为千家万户来架设电线，来装最早的一些电器，其实主要是电灯泡了。这个业务是不是只有他做呢？其实也不是啊，其实很多人在做这个事情，著名的爱因斯坦他家里面曾经干过跟博士家一样的活，一条街一条街去装路灯。
但是很显然，爱因斯坦家做的不太好，爱因斯坦也不想去接这个班，那他去搞科学去了。博士家做的还可以，虽然他也面临着德国非常大的企业，德国电器A1G的竞争，而博士利用区域护城河吧，能够让公司维持下来，让他的驾电线的业务一直养到这个新兴业务产生。
就是活化财，实际上当时有一家公司找了他，而这家公司现在还在呢，德国的通用公司，现在是柴油机方面非常领先的一个公司，但是当年的话，他的汽油机方面也是在奥托发明这个汽油机以后，开始应用了。
他对罗伯特·博士发出了要约需求，你能不能帮我搞这样一个东西。因为当时的话，还在一个技术发展的很早期阶段，基本上是谁有胆量去试一下，大家都会让你去试，然后你能做出来的话，我就可以试用，这是早期探索阶段。
那么后来发现这个东西好用，正好在斯图加特，我们前面说的那几位改变时代的大佬，什么卡尔·本茨啊、格特利布·戴姆勒啊、威廉·麦巴赫啊，开始搞他的汽车。那么汽车上面所需要的是一个高转速、小型化的汽油机，他对于打火的这个需要就更高，因为如果是固定的话，我们可以拖一个电池，而汽车当时的马力很有限，所以我上面要装一个傻大黑粗的电瓶是不现实的。
那么能不能够用机械的方式、电磁的方式能够提供电火的需要，这就是当时的一个技术难点，最后幸运的这个博士先生，他研发出来了技术。那么这个里面呢，不得不说，这个迭代速度也是非常快的，在一开始的话呢，还是低压的火化塞，经过几年的迭代之后，到了二世纪初的时候，就发明出了高压火化塞。
那么这个正好顺应了汽车工业的一个快速发展。我们今天的话，还有一些博物馆里面，我们看到老爷车，这些老爷车的话基本上车和车都不太重样。它是个工坊的一个手工业的产品。
那么后面推动汽车的发展的话，它又是有闲阶级把汽车当做一个消遣品；那么很重要一点就是汽车运动。二十世纪初的时候，汽车运动极大的推动了汽车性能的发展，甚至可以说这是当时的一个最重要的推动因素之一。其中竞速，我就要更大马力的发动机。
一缸不够，我要来几缸啊，然后我转速也要飞快。这样的话，对于火化塞这个部件的要求就大幅提高了。同时的话，多缸的汽油机引入之后，它大大扩展了这个市场，原来是单缸的，后来我变成几缸了，那我不是香港就成了几倍吗，迅速的把博士的业务给点燃起来。
然后到了这个二十世纪的上半叶，慢慢慢慢各国也开始引入像美国这样的规模化的生产，然后他把它变成了一个可以汇集大众、普通人能够购买的一个商品。那么这样的话，我们就是要数一数七缸，就知道博士的这个业务肯定会快速壮大。
所以也撞上了当时德国的一个算是汽车规模化生产的一个浪潮。应该准确的说是欧入范围，因为博士的产品在当时的话就具有很强的品质优势。所以其实不光是在德国有经销，实际上在大洋彼岸也有，在其他一些国家也有。
那么其他国家也出现了一些替代产品，但是自始终来说的话，博士的产品还是具有一些质量上的优势，虽然它本身比较贵，这也为博士的利润积累奠定了很好的条件。在这股浪潮当中，作为一个并不是特别古老的企业，我们站在二世纪之交的时候，它也不过就是一个成立的十年的企业。
对不对？它迅速的勇力朝头，帮助它成为一个全球化的企业。像这样的企业在二世纪最初的时候，准确的说是在一战之前那个欢乐年代，大家对于全球的经济往来、冲的贸易有一个非常乐观的估计。
在这个时候博士已经走到了全球化的浪潮当中去。所以它当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全球企业的一个雏形。是的，然而转眼这样的挑战也来了，最大的挑战就是一战。实际上来说，一战我们可以认为是一个逆全球化的过程，这个过程的话一直延续到两次世界大战之间。
我们知道现在的话，最关心的就是贸易战。 那么1930年代的时候，全世界的贸易战可能比现在还要更夸张一些。除了关税壁垒以外，还有很多非关税壁垒。但是这都远远比不上一战更糟糕。
对，他们可能面临的是专业厂房可能就没了。那么博士面临了什么问题呢？在一战当中，它在美国的企业就被当作敌产没收了。其实这个事情并不罕见。我们知道今天有两家企业，名字基本上差不多的，只是后缀不一样。一个叫美国的莫沙东，一个叫德国的默克，它最早其实就是默克在美国的企业。同一家公司，它实际上祖宗是一家公司。像这样被当作敌产没收的德国企业在一战当中是有很多的。后来不还有那个饮料芬达吗？对，它是可口可乐的德国公司。
然后你好不容易开拓的北美市场，你要知道那个可是全球第一大汽车市场。然后因为打了个一战，所以就没有了。然后在本土的话，也面临非常多的挑战。虽然一战的战火并不是在德国本土燃烧的，但它也面临着各国的民族主义情绪。特别是在一战结束之后，你再想进入欧洲其他国家的市场，就变得很难了。战争结束之后，德国的经济也长期不好。在威马时代，大量的经济问题使得20年代成为一个非常动荡的年代。
对于博士来说，一个重要的转型就是设法能够实现自己的多元化，能赚钱的生意我多来几桩。因此它开发了很多消费品。今天我们知道的博士的一些电器产品，其实就是在1920年代为了应对战后萧条所推出的。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就推出了一些产品，包括美容美发的电吹风等，都是当时搞的。因此，从一个可能只有男性才会愿意接受的汽车用品的公司，变成了一个女性也受欢迎的公司。
对于博士来说，自己起家的领域还是在内燃机领域。那么博士当时另外一个很重要的赛道被他选中的就是柴油机。其实在19世纪末的时候就有柴油机，在20世纪初的时候，柴油机已经有很广泛的应用了。但是柴油机要成为一个成熟、可靠的内燃机类型，还需要一些重要的零部件的革命。博士在里面就进行了大量的研发创新。到1926、27年的时候，它搞出了非常不错的直喷燃料泵。因为我们知道，对于内燃机来说，汽油机和柴油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工作方式。我们有时候把柴油机称之为迪塞尔机，它采用的是压燃的方式，也就是说，它不用火化塞，而是把可燃气体在气缸内直接通过压缩的方法来点燃。
我们就要用一个非常高压的方式把燃料喷进发动机的气缸里面。这个部件可以认为是柴油机的一个关键部件，而当时博士进行了创新，推出了这个设备。因此，这条赛道对于博士来说，一直到今天都是受益的，使它能够在1920年代德国经济不景气的状态下活下来。
当然，它也不失时机地在20年代末的时候，成功地利用了当时大萧条。而在柏林里面就有一幕，德国人在购买纽约股票市场的股票。结果碰上了1929年大危机，股票崩了。表面上看，这里面的人物最后的结果不好，这个投机是失败的，但是也有投机成功的。博士就利用这个机会低价回购股票，通过一连串的安排，使得它能够置于中立国的分支机构旗下，隐藏它的直接控股权。因为在一战当中吃过一次亏，当然它在二战当中又被追溯了，也是命运多舛。要在北美开个业务多不容易。
如果我们去看整个20世纪上半叶，德国作为一个国家来说，它的命运也是非常复杂的。但是对于这些德国企业，那就更是如此。在这样的一个极端环境当中，你会怎么看待这一世纪，比如三四十年代的整个事件。对于博士，它作为一个工业企业的意义，或者说它之后给它提供的思想上的一些沉淀。
在这个里面，我们就要挖一些根本，深入的角度来看，这个公司，它的起源、它的基因是怎样的。在一个极端年代当中，你的底线在哪里。我们就可以看到，其实我们对于德国人或者德国企业的认知，很多东西是非常刻板的。我们的认知可能更加偏重于一种高度普鲁士化的德国人影响，但是普鲁士不代表德国。
实际上我们前面已经说过，德国是一个高度分散的状态。像德国西南部相对来说经济比较发达，有一些城市的手工业慢慢发展出来的现代工业，它跟普鲁士这种融合贵族为基础的完全不同。具体到企业当中来说，它受分于19世纪后半年的德国整个经济社会的发展。我们知道在19世纪下半年，最重要的一个事件是什么呢？1848年革命。这个革命带来一种进步主义和社会改良的一种倾向，对于工人运动、财富分配等非常敏感的议题，尤其是在像斯图加特这样的地方，因为它在1848年也是德分析之间的主要社会民主运动的据点。
包括罗伯特·博士先生本人早前就参与了这个运动。因此，他在企业实践过程当中对于战争的理解其实是比较特殊的。一方面，他认识到这是对公司在全球开展业务的高度不利，基本上关上了大门。另一方面，他作为一个德国人又被大时代所裹挟。我们知道博士先生最后去世在1944年，那已经是二战爆发了。跟一战不一样，博士在一战期间基本上没有参与军工生产，甚至于把能赚回来的利润，即使在这个时候赚利润很困难的市场情况下，运用于一些社会稳定。在公共拨款很有限的情况下，捐赠作为基础设施建设成立一些专门的基金等，在一战当中都做过。
然后，当纳粹执政以后，实际上这里面充斥了很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这个要客到陆老师，陆大鹏老师曾经翻过一本书，叫《纳粹的腐败与反腐败》。如果你是非黑即白的，可能就无法生存。在这个过程中，你也不得不与他们进行一些打交道。但是这个事情过程当中你会发现，纳粹一开始并不喜欢博士这样的企业。为什么？因为它的整个倾向相对来说偏左翼，包括我们讲，它没有直接参与军国主义的扩军备战活动，虽然是在采购方面，但这还处于一种商业上可以接受的程度。同时，它也不是纳粹的主要赞助者，甚至纳粹还非常讨厌它，因为问它要钱它不给。
此外，它在犹太人问题上尽最大限度保护了公司里的犹太员工，使得它在战后没有成为集中清算的企业，这个是帮助它在二战后能够快速复兴的一个重要因素。
你刚才直接讲了他们在战时的种种。但是我觉得听我们这个节目的人，还是非常感兴趣博士在二战当中，他到底为整个德国服务，参与到这样的一个生产当中到底有哪些项目。我们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内燃机用在汽车上，也用在飞机上。在飞机领域，整个二三十年代间，竞争激烈，尤其是竞速飞机运动，德国也发明出了一个非常优秀的竞速飞机，就是BF109，并且在上面使用了戴姆勒·奔驰的发动机。这是一款倒V型的战斗机，使用高压火化塞和燃油喷射器，因此在于英国进行空战时，由于其使用化油器，在特定的机动动作下，可能就没有梅塞斯密特战斗机更加可靠。
另外，在二战期间，博士开始涉足军用电子设备。因为在汽车之上，20年代的时候，大家要为汽车上增加一些娱乐活动，那么最早的娱乐活动就是增加收音机。慢慢开始，这些东西随着电子技术的发展，博士也有一些应用，并通过收并购一些企业开始拓展。至于在二战期间，它也进行了这方面的研发，为战后开展更多的业务领域发展奠定条件。因此，我们不能不提及博士在这段历史中的表现。
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博士之后的发展与战前时代相比，有没有一些比较明显的区别？我觉得变化非常大，因为一个简单的道理，我们今年已经是1945年二战结束80周年。也就是说，博士以1945年划界，之前的历史要比之后的历史要短。之前的历史由于它有创新的产品，也是汽车工业的爆发式发展，从无到有的过程。因此，它开创了自己的事业，除了走过国内以外，在全球范围内是比较容易的，应该说是一个自然发展、爆发式发展的阶段。但是1945年之后，它所面临的环境却要比战前更复杂，它会有随机性和周期性相叠加的经济、政治、社会环境，使得一个企业不得不随时随地面临挑战，甚至危机。
二战后的博士发展是一个典型的不断发现问题、做危机干预的过程。对公司的经营战略以及公司的管理，包括其技术研发进行不断调整。这个过程中，任何一步如果调整得不到，都有可能对公司的发展，甚至是生存带来极大的影响。
另外，我们要知道，在二战之前，各个国家稍微有一点汽车工艺的萌芽。有一些国家在前列，比如德国本身、美国。博士这家公司可以说是与生俱来就要国际化的公司。因为它的产品在早期几乎没有竞争对手，可以凭借品质和特点在市场里面大杀四方。因此，它在一战之前进入这些市场是很容易的，改成了一波全球化。
但是一战之后，由于德国参加了战争，被当作敌产没收掉，尽管利用商业机会在1929年之后能够把北美业务买回来，但很快在二战开始之后又丧失了。因此，二战之后，它想要进入这些市场，特别是发达国家市场时，面临的抵制是很强的，因为这些国家自己的汽车工业建立起来了，有了巨头和自己的供应链。因此，它再要想进入这些市场就很困难。
二战之后，首先是在德国内市场，博士的市场占有率在国内市场是非常高的。整个营收中，德国的占比要远超过海外，使它从一个与生俱来的全球化的公司变成了一个压倒性依赖于德国市场的公司。不过，到63年之后，公司的主要经营指标开始出现一些早期的下滑。如果不进行及时的干预，就会面临整个公司发展的停顿。因此，当时公司的一个重要的管理委员会主席，也是执掌公司20年的梅克尔先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些矛盾包括国内市场相对饱和，产品相对单一。
因此，它开始创新产品线，同时，在德国国内劳动力成本上升的情况下，考虑是否要跟随德国汽车市场进入一些新兴市场等，这些都在1960年代就开始布局了，包括如何通过收购将曾经在北美的品牌、专利技术重新收回博士旗下，把北美市场再拿回来。
这一过程在1960到1970年代，由于一些因素的产生，给博士公司提供了非常好的契机，这就是环保浪潮和能源危机。这个话题就讲到我比较熟悉的层面了。其实很多技术，博士公司都有储备。但是在1960年代、1970年代这种挑战的环境下，博士是有机会去抓住的。我们看到在1960年代，虽然油价还没有那么高，但是最大的挑战来自于环保，因为汽车排放已经在许多城市造成了严重的大气污染，甚至我们听到一些公害事件，比如洛杉矶光滑球污染，就是由汽车排放导致的。
汽车排放是整个动力系统到排气系统各组件产生的。因此，博士在它的动力系统第一个环节——点火开始，就能够把整个工作流程纳入到创新当中，提供一些产品。例如，它在1960年代推出了汽车尾气的检测传感器。利用战后发展的电子技术，它开始对整个发动机的工作进行优化控制。这个阶段的产品创新构成了博士一条新的产品理念，以至于到了1970年代初的时候，公司已经很明确把环保和节能作为主要的发展方向。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的是，在1920年代应对当时需求不足而推出的柴油机技术系列，使得博士公司能够在节油的浪潮当中推出一系列与柴油发动机动力有关的技术。实际上，这些技术最早是在欧洲发扬光大的。我们知道在1973年，对西方世界进行石油制裁的浪潮中，欧洲受到的损害并不比美国要轻。甚至对于能源进口依赖程度较高的欧洲市场来说，面对高油价的耐受程度远远弱于美国。
因此，在节能技术的推进上面，欧洲的速度要快于美国。我们一直在讨论70年代的两次石油危机，能够反映现实世界发生的事情，实际上比当时梅克尔的预见要更严重一些。 在欧洲的话，欧洲的乘用车是比较喜欢用柴油车的。甚至于说我们国内的话，常见的一些由欧洲引进的汽车的型号在当地都是有柴油机版本的，而在中国引进的时候就没有柴油机版本。但是这一类的动力在北美就不持很吃香，然后美国的车主还依然喜欢汽油机，特别是一些大排量的汽油机。
到了1986年，油价下跌之后，这种顽固的习惯使得像德国车并不是在北美能够像我们理解那样可以迅速占领市场空间，反而出现了传统的美式汽车，它的销量开始出现反弹。这个过程一直影响到90年代末的时候，所以我们概念当中，20多年前在1990年代的后半期，美资企业还保有了非常强的影响力，通用和福特。当时世界500强的投名还是通用汽车，但是这一点可以说是没有充分考虑到未来新一轮油价上涨的影响，导致他们在2005年之后，尤其是2008年，吃了非常大的亏。
这个问题在1980年代中期就已经埋下了。还有的就是不同的道路环境。我们知道车要跑在路上，消费者的消费习惯、驾乘习惯和当地的整个社会、经济地理、基础设施等等都有广泛的相互作用，所以这形成了一种比较顽固的汽车使用的文化。我们看到在德国比较好使、非常受欢迎的一些技术在美国就不是那么受欢迎，汽车厂也不是那么愿意把它加载上去。
比如说在70年代，德国车已经开始安装汽车刹车防暴系统，也就是我们说的ABS。但是这个在德国就特别好使，为什么呢？因为德国的高速公路不限速，而美国的高速公路要限速，所以美国不会觉得ABS是一个必需品。这个在美国的装车比例非常低，甚至到1990年代初的时候，美国车对于ABS的装车比例都不是很高。这个极大地限制了当时ABS开创者博士的市场空间，我花很大的精力去推广这个事情，在美国可能都不好使，这带来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影响。
所以说这些因素都造成了80年代是一个完全不同于大家理解的营商环境。经历了70年代80年代之后，不仅我的零部件企业要想怎么样提高生产效率、降低成本，其实主机厂也有这样的想法。这种想法来自于他们要实现自己的供应链当中供应商的多元化，要考虑到如何降低供应商的成本以赢得竞争，同时要避免当出现问题的情况下没有办法进行实际的调整。所以他们开始多元化，这对于像博士这样的企业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传统上德国企业之间的合作关系是比较密切的，像博士这样的巨头和整车巨头之间都有一些互相担任对方官吏委员会成员的形式，所以他们的协作关系是非常好的。
可是到了70年代之后，开始出现我需要引入新的竞争对手，其中还出现一些非常难缠的竞争对手，就是在行业外，或者说是行业当中排名不高的，但他本身母公司是一个巨头的公司，开始杀入汽车行业。这个里面我们不得不谈到一家公司，也是德国的巨头，那就是西门子。如果说其他竞争对手我们可以置之不理的话，西门子显然是不可以置之不理的，因为他的实力太强，而且西门子还是一个在电子领域有非常强造诣的公司。
所以当博士在电子领域想设法把自己的产品追上或者引领这个行业潮流的时候，出现这样一个不俗的竞争对手是非常可怕的。那么我们不得不面临说，可能会在多国本土损失一半甚至更多的市场份额，这逼迫博士去寻找海外市场。在1960年代70年代，其实博士已经开始考虑能不能再向南欧，相对来说劳动成本有优势的一些国家来建立自己的工厂。同时利用当时德国的政策，因为德国在1963年之后出现了比较严重的劳动力紧缺问题，开始引入外劳。
也就是说，在南欧一些国家在农闲阶段，有些工人是可以到德国去打工的，能够发放短期的劳工签证。后来这个短期劳工签证被企业玩成了长期雇佣。再后来的话，甚至于拓展范围，像巴尔干的南斯拉夫，虽然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但是他的劳工是可以持着劳工签证到德国去务工的。再后面的话，甚至于出现了像北非、图尼斯、摩洛哥，像土耳其，都可以拿到外劳签证到德国去工作来解决德国的劳工问题。这些也进入了博士的工厂，帮助博士克服劳动成本上升的问题。
当然在博士比较强有力的岗位平行下，也逐步把他们从一个非熟练工人培养成了熟练工人，乃至于拥有比较扎实技术的技术人员。当然到1990年代初的时候，博士依然是一个主要生产能力、主要的员工都还在德国国内的这样的企业。那么让博士走上全球化快车道的一个标志性事件就是1993年那一轮博士几十年来未遇的劳资纠纷，甚至产生了被迫进行大规模裁员的应变事件，这就是两德统一带来的一个后果。
总体来说，前面我们讲过的罗伯特博士先生是一位有社会民主思潮的企业家，他更加能够与自己的员工及工会进行协商。协商也成为了博士的公司基因。但是到了1970年代之后，矛盾开始激化，博士也开始引入越来越多的现代管理模式。所以这种潜移默化的冲突是在积累的。到了1993年之后，博士也开始采取一些观工厂、大规模裁员的行动，这个过程中流失了很多具有比较熟练生产能力的员工。虽然降低了公司的成本，但对公司维持自己的技术能力是有很大的妨碍的。
我们知道像这样的技术性企业需要有非常多扎实功底的一线技术人员在地下维持，所以公司开始反思。我是不是走得有点过头了？他们开始反思自1963年梅克尔担任管理委员会主席以来，使用强力手段引入现代化管理来不断降低成本、提高效率的这种模式，是否要让位于一种更加能够调和矛盾的方式。这种反思持续了十几年，其实是有收获的。
因为等到2008年更大规模的全球金融危机起来的时候，其实美国三大汽车企业最后是以大规模裁员、关闭工厂、然后破产保护、政府救济，最后才勉强活过来。这种情况跟博士的应对是有差距的。要解决问题就是能不能寻找新的增长点。这个新的增长点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新型市场国家，尤其是在90年代以来，博士大大加强了对中国市场的耕耘。好像德系的车企90年代以来的崛起都是跟中国市场的销量有关系，大众也是。
我们这里要稍微讲一下博士是怎么进入中国的。博士作为一家古老的德国企业，进入中国很早。在1909年老爷车时代就开设了代表处。但是德国在中国一直没有投资、没有设厂，这个设厂的话要等到1975年。为什么是75年呢？我们想想，1975年文革还没有结束，但我们已经重新恢复了联合国的合法席位，跟一些西方国家开始建立外交关系。然后跟西方国家的经贸往来在文革后期的调整整顿的氛围下已经开始了。
在1975年，北京召开了一个德国技术博览会。博士作为德国代表性企业当然有参展，而且他参展的主要产品是柴油机相关的产品。因为当时我们中国不存在乘用车市场，但我们对商用车，像卡车这样的车型的需求量是非常巨大的，能不能提高卡车的技术水平甚至对我们的国防有意义。所以像德国博士他的柴油机的喷射泵等产品一定会受到中国的重视。
随着70年代末，中国开始实行改革开放，博士在1984年与中国的两家公司签订了生产许可证，生产博士具有代表性的柴油喷射泵。可以看到它是由商用车向乘用车发展的。乘用车要等到1984年之后，大众和中国结缘，开始在中国建立合资工厂，也就是上海大众的建立。此后博士才慢慢进入。
其实在这个过程当中，博士仍然没有在中国直接建立合资工厂，这个要到1993年。所以其实这个时间节点是非常有趣的，它在80年代中期和1990年代中期实际上是两波浪潮。博士对于中国市场一直保持巨大的兴趣，但进入是采取了一个很稳健的态度。
在这里我们不得不提到博士的合作伙伴大众，实际上大众在1980年代在北美市场走得并不是那么顺风顺水，面临的压力是非常巨大的。尤其是1986年之后，我们看到油价下跌，广场协议签订后德国马克大幅升值，所以在1988年，德国大众停止了在北美的生产汽车活动。这样一来，中国市场就变得非常重要。
在1984年上海大众建立的基础上，1980年末又开始谈判与一汽建立合资工厂，所以到了90年代初的时候，我们发现大众在中国具有了特殊地位。因为它作为一家外资企业，可以在国内有两家合资工厂，特别是第二家合资工厂一汽大众，生产的是比桑塔纳更加具有观车色彩的奥迪100，而且由于它的定位更高，所以配置显然更多。很多博士的产品开始引入。
到了1993年，博士开始扩大在中国的业务，我们可以看到跟前面在1980年代末和1990年代初，德国本土博士面临的整体问题是有关系的。我们就把这两件历史事件有机串联起来。1994年的4月份，博士宣布在中国签署六个合资协议，整个投资规模达到了3.3亿美金，这可以认为是博士在中国加大投资的一次里程碑事件。后来，我们知道中国的汽车工业经历了一个差不多15年的漫长发展，到了2008年09年，我们就已经卖到了1000万辆汽车的年销量门槛，后面又卖过了2000万辆，成为全世界第一大的汽车市场。
博士在中国的业务也伴随着中国汽车保有量的大幅增长而成为非常引人注目的市场。甚至可以说，在2008年以后这一段时间，全球汽车工业非常不景气的状态下，中国市场的快速发展大大提振了公司的业绩，使得公司能够比较快地克服金融危机的影响。
你刚刚说到的那个执掌了博士20年的掌门人梅克尔，他在70年代石油危机当中带领整个博士走出困境，具体当时他是提出了什么样的战略，对后来的博士有什么影响。简单来说，就是要有战略远见性。如何进行战略远见需要公司的高层能够对目前所处的问题有很好的总结。
比如说在1970年代初的时候，当时的博士掌门人梅克尔就在总部专门为高管进行一次有关博士集团商业策略的演讲。注意这是在1970年的2月份，也就是说在当时距离第一次石油危机的高峰期1973年还有两年时间。这是一种远见。光有远见似乎我们会把所有的功劳挂在那个有远见的个人身上，而我们今天讨论的重点是能不能进行更好的沟通，把个人意志贯彻为组织意志，变成组织行动，这是重要的，尤其重要的一点是能不能在公司内部形成共识，有良好的交流手段。
当时梅克尔的报告里面把博士的企业战略总结为五条，这五条今天读起来依然具有价值。第一条就是要积极应对经济波动。这不用多讲，我们现在面临的波动不仅是正常经济周期，还有不确定性的各国经济政策，甚至于前几年还有疫情这样前所未有的挑战。
第二个就是要实现多元化。当时把多元化作为扩展企业收入的重要导向，所以1970年代博士除了传统汽车的零部件业务外，开始在消费市场上寻求空间，甚至不惜冒着反垄断调查的风险与主要竞争对手建立同盟关系，这就是和西门子建立的合作关系，来开发业务。今天依然可以在博士的许多产品当中看到。
第三个是全球化，这是在1970年代的背景下实现的。我们常说1973年是一个全球化的转折点。因为在那个时候，我们碰到的是美元危机、尼克松冲击，全球范围内的资本主义世界面临的危机。
而新兴国家有非常强烈的发展诉求，苏东国家也在寻求转型，这是在1970年代的大背景下提出全球化的概念，应该说这批全球跨国企业具有非常高的远见。第四是权力下放，70年代实际上很多企业都采取了分散化管理，改变了过去集中统一控制的模式，虽然公司掌门人的影响力非常大，但他意识到如果权力不能下放，组织会陷入僵化。经过战后20年的发展，这些企业都变成了巨无霸，提高灵活性就需要分散管理。
最后是强化财务纪律，不是基于借款，而是通过不断获得业务独立性，独立业务单元自负盈亏，避免占用公司过多的资金。这五条在1970年代看是非常高的远见，也是非常落地的。像这样的故事后面又一再发生，当你尝到甜头时，证明这套方法有效，你就会不断使用，形成良性的自我循环。
这种形式和内容是统一的。我们今天会有一些企业热衷于用上传下达的方式来体现权威，而不重点放在沟通的效率上。这个其实是非常值得从博士身上引鉴到的真知。到底用什么样的沟通方法才能很好地将公司管理战略贯彻为整体一致的行为。
例如站在2025年，当下看待这些事情，无论是汽车行业还是其他泛称工业行业，我过去听到一种叙事，认为今天的世界是所谓的中美崛起。这像过去传统的汽车制造大国如日本和欧洲，表现相对较弱，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新的挑战吗？当然是挑战，而且现在是多时之秋，面临的复杂环境在过去四五年时间内与日俱增，并没有任何缓解。
这种新的形势变化可能具有很长远的影响，比如说20年的疫情、21年全球供应链的打断、22年俄乌战争，包括欧洲在能源上的压力，这些企业在具有重要工业领域的地位它承担的任务是非常重的。我们几年前还认为德国经济是一潭死水，但现在发现德国正在松动它的财政，这被认为是德国的天条。德国率先松动财政纪律，可能迎来酒汉焚甘霖的效果。
大家想一想，在过去事件中等待的就是这个结果。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个结果来了。必须重视的一点是我们的刻板印象在过去几年处于不断循环加强的状态。例如传统上我们对外资企业采取仰望态度，基于它的产品在技术上的高位，产品无可替代，自然需要仰望。
当你也具有评价替代品，实际上能在同等质量上相互竞争时，它所依赖的产业组织管理会被逐步消解，逐渐你会对其失去神秘感。这种仰视的情绪不再，甚至随着心态的膨胀开始俯视他们，觉得这种心态是不必要的。
我们看到这些企业的百余年历史可以体会它们在成长过程中面临跟各种各样的挑战，包括大型全球性战争，它们可能让生产基地受到影响，再到经历无数次经济危机，内外源因素完全不同，经历过技术上的重大变革，这对行业领域也可能造成颠覆性影响。仅仅是公司管理层的更迭就经历过无数次，对依赖传统管理方式甚至家族企业的很多国内企业来说都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今天，我们不能因为局部的成功而产生自满情绪。从这些企业的成长经历中依然能得到巨大的启示。好，今天非常感谢康神来给我们以博士案例为切入点，回顾了跨越19世纪到21世纪的整个欧洲工业巨头面临的各种处境，以及他们给我们今天改革开放40周年以来飞速发展的中国企业所带来的经验。我觉得正如康神前面所说，我们不是说所有东西都已经学完了，世界上留给我们学习的东西依然很多，尤其是这些非常宝贵的经验。
好，今天这一期节目就聊到这里，感谢各位的收听，谢谢大家，我们下期再见，拜拜。